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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、如果我说在深圳的生活就是白天拼命干，晚上拼命玩，应该没有多少人反对。都是年轻人，精力旺盛是一方面，环境使然是另一方面。如果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工作上，那也会把人给压垮的，所以放松甚至放纵也就成了必然。而向宏亮之前的生活只能用清闲俩个字来概括，一下子要进入到这种让人连轴转的节奏中，我多少还是担心的。

“应该没问题，从你以前的信中，我或多或少也会有思想准备的！”向宏亮一向比较沉稳，没有把握的事也不会轻易就做决定。拿这次过来的事来说，如果他不是再三权衡之后觉得是个机会，肯定不会大老远赶过来。再说，工作单位也只是请了假，如果不顺也可掉头返回继续清闲。这是我在和他的书信来往以及电话中多次讨论的结果。

不管怎样，他和我、潘军以及其他人是不一样的。所以对于后路的安排，我只能找个沉稳的人来坐镇，最起码到最后我们无处可去时还有安身立命的所在。我和潘军都不是合适的人选，我曾经考虑过阮丽华，可是一想到她有她的想法和追求便也就放弃了。她为我做了那么多，我不能再自私的将她与我绑在一起了。

我正要接着说时，包厢的门开了，潘军带着两个女孩走了进来。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，头上盘着发髻的女孩是叶小敏，另外一个我则从未见过，打量了一下，清纯中略带点书卷气，大眼睛，披着长发，同样也是白色长裙，背着一个小的双肩包。

叶小敏看见我，便笑着和我打招呼，“瑞阳哥，我来蹭饭了！”我笑着抬手示意了一下，表示欢迎。叶小敏和我的老家同属于一座城市，她高中毕业后便和别人一起来了深圳。她做的是夜场工作，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们认识，攀谈之后竟然连老家也离得很近，说到我父亲，她也知晓。后来有一次，她和我说知道我跑到深圳的原因了。我开玩笑的对她说，如果敢说出来我就让她好看。她反过来威胁我说，以后让她多蹭点饭她就守口如瓶。我从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谈论我的过去，即便是阮丽华问起，我也粗略的说分配的工作不好不想干。关于家人，我亦不提，阮丽华心思敏捷，我不想说的她都能适可而止顺从我的想法。

叶小敏是个很分得清的女孩，我不知道是夜场的历练抑或还是本性，她都能游刃有余，或许这也是她能够担任领班的缘故。与我们在一起时，能够坦诚相待，倒也让我对她另眼相看。我曾说过，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以利益为基础，只是这个利益必须有正确的导向，而叶小敏就把握的非常好。人活着都是两副面孔，甚至多副，这是环境所致，只要守住本心未必就是不好。

潘军给大家彼此间介绍了一下，阮丽华从不为这样的场合上纲上线，因为她非常清楚我的为人。只要我认同的，她都认同。她总是说，我可不相信别人，但不会不信任你。再往后就说，你敢瞎来，我就诅咒你没用！这样的话真是画蛇添足。

与叶小敏同来的女孩，是潘军之前和我说过的她的表妹，通过介绍我这才知道她叫陆悠然。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，我打趣的念出了这句诗说，“你父母给你取名怕不是就来自于陶渊明的这首诗吧！”

没想到陆悠然郑重的点头称是，看来她家想必也是书香门第了。由于阮丽华在的缘故，连潘军也收敛了许多，如果换作往常估计已经开始他的表演了。好在菜上来之后，两杯酒下肚，气氛就逐渐热烈起来。阮丽华从不是个做作的女人，她的矜持总是那么自然，也许她就是西北女人中异类。当我和向宏亮说起在学校时各种糗事时，她也只是在旁含笑听着，只是偶尔用手在我的腰上掐一下，可能是对我当初在学校有很多女孩喜欢我表示不满。向宏亮在老家这样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过的，一改往日沉稳，妙语频出，无论叶小敏，还是有些安静的陆悠然都被他都得花枝乱颤。连潘军都说，我这个不老实的人在你面前也只能算老实。

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，三瓶白酒在我、向宏亮、潘军还有叶小敏的轮番举杯中都见了底。阮丽华看了看手表，我会意她这是要回去了。虽然她和我一起去人多的场合吃饭次数不算太多，但她总会适时的回去，用她的话说，不想让我受束缚。她和其他人打了招呼，我便送她到了楼下。在阴暗处我搂着她缠绵一会儿，她便催促我上去，我有些不舍将她送到老刘停车的地方，看着她上了车走远了，这才转身回去。

回到包厢，桌上又新开了一瓶白酒，潘军正咋咋呼呼的吆喝着怎么喝。陆悠然想必也是很少见到这种场合，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。“别打官司了，老潘！”我走回去坐下来说，“四个人均摊不就行了！”叶小敏立刻举手赞成。向宏亮也无异议。潘军不再坚持，将酒分好。

我端起酒杯看了看，“咱们等会还要喝的，现在不要太过量！”

“老大说的对！”潘军也端起酒杯。

“等会还喝？”向宏亮眼睛有些发直。

“等会儿，兄弟陪你去唱歌！”潘军一只手端酒，一只手在向宏亮的肩上拍了拍，“让老兄你先体验一下深圳的夜生活！”

喝完酒走出饭店的时候，我收到阮丽华的信息，“瑞阳，我已经冲好凉，上床了！”

我回复“华姐，我晚点回来！”

阮丽华“没关系，陪好你同学！”

我们五个人挤进老刘的车里一起去了叶小敏工作的夜场。当走进夜场旋转大门时，两侧是站立着的身着旗袍、香艳动人的公主。潘军和我司空见惯，在齐声的问好中信步前行，而向宏亮则有些懵了。向宏亮在老家肯定没有见过类似场景，想要自信一点，却只能目不斜视、紧张的跟在我和潘军的身后。潘军停下来搂着向宏亮的肩膀说，“老兄，别怕，她们不会吃人的，等会还有更震撼的！”

我知道潘军的意思，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，叶小敏带我去选陪唱的女孩，走进一个两三百平的大厅里，密密麻麻或坐或站的女孩们都齐刷刷的看过来。当时我就慌神了，也没敢多看，随便点了一个便逃也似的回到包厢。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，我想这里面有两种女孩最难找，一是长相丑的，一是长相最漂亮的。

我也很好奇的停下来等陆悠然跟上来，陆悠然自从进来后便四处打量，“以前来过类似的地方没？”我问走近了陆悠然。

“没有，只是听敏姐说，挺豪华的！”陆悠然的侧重点不在于人，而在于装饰。“你经常来吗？”陆悠然歪头问我。

我摇头，“偶尔吧！”

“这就是传说中的灯红酒绿、纸醉金迷？”陆悠然喃喃道。

“也不尽然吧！”我驻足扫了一眼从身边不停经过的人群说，“夜晚是人宣泄压力的好时候！”

陆悠然哦了一声，和我一起上了楼上叶小敏之前已经安排好的包厢。进去的时候，里面已经有个公主在调试话筒，然后打开几瓶红酒倒在醒酒器里。我和陆悠然坐下来的时候，公主为我们俩一人倒了半杯红酒，“能喝吗？”我问陆悠然，因为之前吃饭的时候，她对红酒也只是浅尝辄止。

“我想喝！”陆悠然端起高脚杯晃了晃，眼睛盯着在酒杯中打旋的红酒，调皮的说，“我也想灯红酒绿一下！”

“不要过量就好！”我端起杯在她的杯上轻轻的碰了一下，然后轻啜了一口。

此时，我听到潘军在外面的笑声，这家伙一定是捉弄了向宏亮。果不其然，向宏亮进来的时候还在用手拍着胸脯，潘军则搂着一个女孩的肩边笑边跟在他的身后，最后进来的是另外一个女孩，可能是向宏亮远的。

潘军将最后进来的女孩让到向宏亮的身边坐下后，便笑着说，“老大，宏亮一进去就吓蒙圈了，掉头就想走，被我拉住了！”然后用手指了指向宏亮身边的女孩说，“不然这靓妹今晚又不知道等多久才有人选。”

我自然料到当时的情景，便含笑不语。

这时，叶小敏带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走了进来，对我说，“瑞阳哥，这是我好朋友珊珊，今晚让她陪你喝酒，好不好？！”

我看着她俩不介意的耸耸肩。那个叫珊珊的女孩大方的扭着腰肢坐到我的身边。我侧头看了一眼陆悠然，她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朝里面移了一下身体。我对潘军招了招手，潘军会意的走过来将耳朵凑到我身上，我轻声说，“后面你给宏亮安排好，我等会儿就先走了！”然后指指我的包，“钱带够没有？”

潘军听了，伸手做了OK状，我便不再说话。

珊珊端着酒杯对我说，“乔总，好久没有看到你了！”

“你认识我？”我也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。

“当然见过乔总，只是你没在意到我！”珊珊妩媚的笑着看我。

我正要说话，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，拿出来看了一眼，是个座机号码。

我站起身走进里面的卫生间，关了门将杂音隔绝了很多，然后按了接听键。里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，应该是公用电话亭吧。

“阳哥，我是赵伟！”一个操河南口音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“小伟啊，你在哪里？”我想到他这个时候打我的手机一定是有事的，“你现在打我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？”

“阳哥，我...”赵伟说的有些结巴。

“是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？我把地址告诉你，你马上过来，我拿给你！”我没等他说完便不容置疑说，“和你说过多少次了，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找我，你就是不听话，非要山穷水尽了才想起来！”

“阳哥，我不想总是麻烦你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！”赵伟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说。

“那你还把我当哥不？”我抬高了音量，“你要还把我当哥就别说这些废话！”

“你当然是我哥，可是...”赵伟嗫嚅道。

“可是个屁，赶紧打个的士过来！”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，接着告诉了他我现在的位置。

“阳哥，我在梧桐山那边，打的太远了，有点贵的！”赵伟不舍得的说，“我坐小巴吧！”

“好吧，你自己决定！”我拗不过他，只能由他去了，“我在这里等你！”